造口業影評+無聊讀書會

　　歡迎大家參加自high影展，這次的主題是導演克理斯多福諾蘭所執導的電影。上一次我們已經討論過「記憶拼圖」，請參閱：

http://philochampion.pixnet.net/blog/post/5387021

　　因為本人最近生活有點忙亂，房間有時會被小朋友入侵，被迫多次重複觀看宮奇駿卡通「龍貓」與「小魔女宅急便」，不時還要加入世界大戰，以致拖拖延稿件，肯請見諒。

　　這次討論的電影是：針鋒相對。

電影名稱：針鋒相對（Insomnia）

導演：克裡斯多福諾藍
編劇：Nikolaj Frobenius
演員：艾爾帕西諾
　　　羅賓威廉斯
　　　希拉蕊史旺
　　　莫拉堤艾妮
　　　馬丁唐納文

　　我是在台北二輪戲院看這部電影的，當初純粹是為了羅賓威廉斯，據說這是他第一次演歹人，而且是跟艾爾帕西諾合演。這兩位老兄戲路根本不同，一個專門搞笑，另一個負責耍狠，要湊在一起，除非其中一個轉性。結果，最後還是搞笑的那位妥協了，羅賓威廉斯在這部電影裡可是一點都不搞笑，他演一個殺人嫌疑犯。

　　如果你看過「記憶拼圖」，可以發現那部電影的劇情是一個有失憶症的人一心想要為妻子報仇，他無法保留頭部受傷後的記憶，但是他一定會記得去找殺妻仇人，報復讓他失去愛人跟正常生活的兇手。

　　這是一個很極端的心理掙扎狀況，好比一個人傷口已經結疤，但是又不停去摳那個發癢的傷口，結果傷口不但好不了，反而越來越嚴重。但是，要男主角不去報仇，好像又說不過去，如果他能接受失意症的病情，他的人生似乎就沒有任何目的跟意義：他總是會忘記前一刻自己做了些什麼。在此艱難的局面，報仇成為支持男主角找回自我，堅強活下去的信念。但是，因為他有嚴重的失憶症，使他的行為在外人看來非常詭異可笑。

　　「針鋒相對」沒有失憶症的設定，也沒有與之對照的倒敘法剪接，但是描述了另一個極端的心理掙扎：以惡治惡的罪惡感與自保的衝突。（這個題材看似普通，但是到了「黑暗騎士」，導演將其深化，在片中設計了進退兩難的道德困境，相當精采）

　　艾爾帕西諾飾演經驗豐富的名警探，他與搭檔受阿拉斯加小鎮警方求助，前往當地調查青少女虐殺命案。在那同時，艾爾帕西諾與搭當受到洛杉磯警方政風處的調查，因為他的搭當疑似收受保護費。

　　艾爾帕西諾一年前跟搭檔調查過一件虐殺男童案件，艾爾帕西諾直覺認定某男子是兇手，但苦無證據，於是假造證據，致使該男子伏法。艾爾帕西諾非常擔心他的搭檔這次受調查會抖露當年刑案的真相，使得當年兇手得以出獄。

　　希拉蕊史旺是阿拉斯斯加警方年輕有天分的女警探，也是艾爾帕西諾的「粉絲」，她們共同合作設下誘捕少女殺手的陷阱，可惜艾爾帕西諾不熟悉當地天氣與地形，在茫茫大霧中，讓兇手逃離現場，而且艾爾帕西諾還誤殺他的搭檔。

　　阿拉斯加當時正是太陽直射北半球的季節，因此阿拉斯加全天都是白天，艾爾帕西諾患有失眠症。（沒錯，就是電影的英文名稱「Insomnia」，失眠症，請來這裡學發音：http://tw.dictionary.yahoo.com/search?ei=UTF-8&p=Insomnia）

　　永晝讓艾爾帕西諾的失眠更加嚴重，為了不延誤逮補兇手的時機，或者，也是為了保護自己，艾爾帕西諾隱瞞誤殺搭檔的過失，將罪行推給少女命案兇手，繼續辦案。沒想到兇嫌羅賓威廉斯自己找上門來，威脅艾爾帕西諾跟他合作，找一個替罪羔羊，擺脫兩人的罪嫌，不然就要揭發真相。

　　就在艾爾帕西諾持續失眠並與羅賓威廉斯互相鬥法之際，在一旁調查艾爾帕西諾的搭檔命案的希拉蕊史旺察覺艾爾帕西諾的行為與判斷越來越怪異。但是，艾爾帕西諾有好幾次能夠完美掩飾犯行的機會，他反而暗示或鼓勵希拉蕊史旺察深入調查。

　　永晝與失眠象徵艾爾帕西諾的心理狀態。雖然小鎮旅館女主人說：阿拉斯加只有兩種人，一種是土生土長的，另一種是為了逃避過去才來此居住的。

　　然而，永晝與失眠以及因失眠產生的疲累等等，是艾爾帕西諾揮之不去的清醒夢魘。

　　緝兇只是「針鋒相對」的藥引，兇殺案是調味劑，道德困境及自保心理才是本片的精髓。

　　尤其是「自保」。

　　幾乎每個涉案的兇嫌，甚至辦案的警員都遇到必須自保的情境。例如，被害者的高中同窗好友，在命案發生後不動聲色，因為命案發生時，她正與被害者的男友溫存，而該男友平時會毆打被害者。艾爾帕西諾在偵訊這兩名高中生時，運用精彩的心理攻防戰。面對小男友，艾爾帕西諾說：「如果你不告訴我被害者跟誰秘密交往，那麼你就是兇手。」為了讓被害者的閨房密友吐露實情，艾爾帕西諾開車載著她去兜風，然後行駛至逆向車道，進行自殺式行為，讓那個小女生嚇破膽，使她投降，徹底去除防備心。

　　這部電影的緊張感就在劇中人物不斷自保，艾爾帕西諾一面也設法自保，一面尋找兇嫌的心理弱點。

　　片中有一幕十分突出、呈現「自保心理」的動作場面：艾爾帕西諾獨自緊追逃跑的羅賓威廉斯，來到木材廠時，艾爾帕西諾不慎掉入水中，但是頭上皆是順流而下的大型原木，求出不得，即使找到空隙將頭伸出水面呼吸，也有被巨木擊中的危險，導演在此場景安排攝影機置於艾爾帕西諾背後，讓觀眾能感受到主人翁當時在水中不斷掙扎，千鈞一髮、危如累卵的緊張氣氛。直到他探出水面攀上岸邊，觀眾才能鬆一口氣。

　　自保是天性，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但是當強烈道德感遇上自保心理時，在艾爾帕西諾身上表現出的就是無法解決的心理掙扎與困境。這種困境也表現在命案偵察與逮捕兇手的過程中。

　　希拉蕊史旺飾演的角色象徵的是艾爾帕西諾的道德良心，她是年輕女性，具有犯罪偵察的天賦與經驗，很想跟艾爾帕西諾一樣有一番作為，但是被困在阿拉斯加每天平淡無奇的小鎮上。

　　擁有神探天賦以及愛才的艾爾帕西諾不願毀掉這塊好材料，屢屢指點她辦案方向，那怕希拉蕊史旺最後可能會辦到自己身上。

　　另一方面，也有可能是艾爾帕西諾仍然選擇站在道德良知那一端，留著希拉蕊史旺為他解決人生困境。但這只是我的臆測推想，沒有實質證據支持。

　　最後，「針鋒相對」仍然是道德良知式的結局，兇手伏法，受冤枉者有機會平反，希拉蕊史旺通過此次考驗天賦覺醒，也越來越成熟，至於艾爾帕西諾終於可以擺脫道德困境，沈沈睡去，只是再也不會醒來。